牧靈關顧

吳梓明教授 – 何明華贈予崇基的三份禮物

講題:何明華贈予崇基的三份禮物 Three Gifts for Chung Chi from Bishop Ronald Hall [1]
經文 : 約拿書3:1-10;詩篇90:1-6, 12-17;哥林多前書13:4-12;路加福音10:30-35
講員:吳梓明教授
場合: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禮拜堂主日崇拜
日期:2022年10月30日
 
各位早晨!多謝高牧師的邀請,讓我再有機會與崇基禮拜堂眾弟兄姊妹一同聚集、一同敬拜上帝。 祝願  上主的恩惠及慈愛常與你們同在!
 
去年因為疫情的緣故,打擾了我們很多活動,但也讓我們可以用兩年時間來慶祝崇基學院創校70周年的紀念。去年在高牧師的領導下,我們設計了一個十分獨特的校史考察計劃,出版了一本「香江薪傳 – 中國基督教大學在香港的承傳與蛻變」 (梁智仁等,2022),大家有興趣可以向高牧師索取,今年我們也繼續與崇基的師生校友們一同以「何明華與崇基」為題,探索崇基學院的先賢為崇基存留了怎麼樣的傳統和教育使命,所以今天我亦想與大家分享這個題目:「何明華會督贈予崇基的三份禮物 」。
 
何明華會督 (或稱為主教) 是崇基的創校先賢之一,甚至很多老前輩如李應林校長、謝昭杰先生等也確認,說:「崇基學院得以…創立,何明華會督實在居功至偉」。(李應林,1951,頁1-2) 讓我今日簡單地介紹何明華會督贈送給崇基學院的三份禮物,至今我們仍是念念不忘的。第一件是何會督為崇基設計的「人生哲學」課程。
 
人生哲學– 靈性的關注與修為
 
創校之初,何會督倣效國內基督教大學的經驗,擬定「人生哲學」課程為崇基學生的必修課程之一,他亦特別安排在一年級第一個學期有三次親臨授課,還有四年級的「柏拉圖」哲學課,也是由他教授的,由此可見何會督對「人生哲學」課程的重視。(謝昭杰,1951,頁2-3及7;詹肇凱,1952,頁2) 我的主修是「宗教教育」,所以我特別關注「教育」,也特別欣賞何會督在他繁忙的時間中還能抽出時間親自教授「人生哲學」和「柏拉圖」(一年級及四年級)的課,這對學生的成長、特別在基礎教育上,確是十分重要的。最近我聽聞一位我們宗教系畢業的校友在一所聖公會中學擔任校長多年,今年八月她接受《教聲》訪問時亦透露自己擔任校長時仍是負責教授中一的宗教科,目的是要認識新同學、建立友好互信的關係,這樣,六年後她便可以說自己是親身教過全校的學生了。(《教聲》,2022,頁4-5) 我很欣賞這樣的教學態度,這位校長就像何會督一樣,也承傳著我們崇基獨特的教育精神,不單是盡心地教導我們的學生,更是很重視低年級學生所需要的基礎教育。
 
何會督的「人生哲學」,顧名思義,就是直指人生的哲學,它是從哲學(理性)的角度談論人生、思考人生的問題。何會督認為「人生哲學」就是一種「對話」(dialogue) 和「會談」(conversation),他在崇基學院第一屆畢業崇拜時對學生說:『崇基學院…的「人生哲學」…是要(讓)每一個學生和歷代中西哲人的會談,也與現代思潮和不同的人生觀對話』。[2] 這種「對話」和「會談」的教學模式成為了今日崇基學院 (不論是形式或非形式的) 通識教育課程中一種很獨特的教學模式,是每一個崇基學生(特別是我們校友們可以作見證說),是我們一生受用的。原來這種「對話」和「會談」的教學模式,早在1950年代的崇基學院已經出現了。我們要多謝何會督!
 
我最敬愛的老師之一是沈宣仁教授(1931-2004),他是在1962年加入崇基學院宗教及哲學系(簡稱「宗哲系」)[3] 任教,他當時亦致力於協助學院在既有的「人生哲學」課程的基礎上,制定「綜合基本課程」(Integrative Basic Studies、簡稱為「IBS」),[4] 1967年獲學院通過,1968年9月正式推行。我有幸在當年進入崇基學院,成為第一批接受IBS通識教育課程的學生,也見證到IBS是如何從「人生哲學」課程演進過來。沈教授也像何會督一樣,他願意親自教授一年級的「大學之理念」和「思想方法」等基礎課程。[5] 崇基學院在2016年成立「宣仁通識教育資源中心」(中心設在崇基圖書館旁邊),並推崇沈教授為「崇基學院通識教育之父」。若果沈教授仍是活著的話,我相信他會說:假如我(沈教授)是崇基學院通識教育之父,創始人(我們的祖父)應該是何明華會督。沈教授曾經講過一個親身的故事,原來在1953年他還未遠赴美國深造之前,他曾親自造訪何明華,在會督府詳談他的未來計劃,他們又在祈禱室一起跪下禱告,沈教授憶述說那次的禱告改變了他的一生。[6] 沈教授大學的時候是主修英文、副修哲學,後來在美國他轉讀西方哲學及神學、又在歐柏林學院和芝加哥大學學會了甚麼是博雅教育,回到崇基後便開始教授宗教、哲學和通識教育等課程,更是將何明華的人生哲學提升至「綜合基本課程」(IBS)。沈教授亦坦言說他是深受何明華會督的感染和影響的,所以我們可以說:「何明華是崇基學院通識教育之先祖」。
 
「人生哲學」課程有另一個特色,是讓學生可以接觸基督教的新舊約聖經。《聖經》不單是代表西方文化,更重要的是引導我們思考人生和靈性的問題。或許有人會問:「靈性」到底是甚麼?簡單來說,靈性就是關乎人生的思考、更是尋求超越人生的局限。一般人相信「全人教育」是「德、智、體、群、美 – 五育」,而靈性教育是屬於「第六育」。北大蔡元培校長曾主張要「以美育代宗教教育」,但(崇基學院第二任院長)凌道揚院長卻有另一種看法,他說:「崇基的(教育)主旨是德、、智、體、群五育」。(凌道揚,1955,頁3-4)換句話說,凌院長是主張以「靈性教育」代替「美育」的,或者更清楚些,應是在知識之外,必須加上靈性的思維。凌院長也曾說過:「崇基…的教育方針,不僅是要使同學在知識方面獲得高度的成就,同時,也要使每一個同學,在靈性方面獲得充分的修養。」換句話說,知識和靈性兩方面配合並進,才能達到我們校訓所說『止於至善』的境界。(凌道揚,1959,頁1)去年在崇基學院70周年校慶時,我們的校董會主席陳德霖博士提出了12字真言,即是說:「(崇基的教育主旨是要學生達到) 文武雙全、德才兼備、靈性修為」(鍾啟然等,2021,頁1-7)[7],正好就是承傳了何明華會督的「人生哲學」和凌道揚院長所講的教育方針,突顯出崇基學院通識教育的獨特精神,是著重「全人教育」、兼顧學生對「人生」與「靈性」的思考和修為、也不要忘記創校先賢留給我們的教育主旨,是要「在知識之外,加上靈性的思維」。這就是何明華給我們「人生哲學」的第一份禮物。
 
服務精神 – 培訓謙卑的學習
 
何明華給我們的第二份禮物是「服務精神」。「服務學習」不單是崇基學院的教育特色之一,其實也是何會督留給崇基另一份珍貴的禮物。
 
何會督是聖公會維多利亞教區的主教,但最為人敬重的是他對香港社會戰後重建的貢獻。除了在1951年與歐偉國先生、李應林校長一起創建崇基學院之外,何會督亦創立聖雅各福群會,將「福群會」(“settlement”=即是要進入服務的社群)的概念帶進香港、何會督也在紅磡創立「聖匠職業訓練學校」和「聖匠社區中心」(為同一個社群提供多樣化的服務、也是一種創新的思維)。柴灣的「明華大厦」是以「明華」為名,亦是因為應用了他另一個創新的「社區屋邨」(“communal estate”)的概念。另一個例子是「何文田邨」。還有,如「童膳會」(提供學童午膳)、「香港小童群益會」、「航海學校」、「勞工子弟學校」等,這些都是何明華會督積極回應香港戰後重建所作出的貢獻。
 
事實上,更重要的貢獻是何會督將這種基督教「社會服務」的精神注入在崇基的教學課程之中。大家有否留意? 崇基是香港最早成立「社會服務(社工)系」的專上學院之一,崇基的課程設計最具特色的是它將「宗教教育」與「社會工作」結合(共融)在一起。自1956年,崇基已經設有「宗教教育及社會服務學系」,提供了「宗教教育及社會工作文憑課程」,教師包括芮陶菴博士(Dr. Andrew T. Roy),馬鴻述教授、黃壽林先生等。[8] 這種將「宗教教育與社工訓練」融洽在一起是當時香港社會所獨有的。剛於前年(2020年8月31日)我們的大師兄溫漢璋先生(84歲)離世,他就是「宗教教育及社會工作文憑課程」第一屆1959年的畢業生,他的一生的確是活出了「崇基服務精神」一個最佳美的模範。[9]原來何明華在崇基學院第一屆的畢業崇拜中已經教導了我們的大師兄、大師姐甚麼是崇基最具特色的「服務精神」。何會督說:一般人以為基督徒生活就是「服務的生活」,其實是錯誤的,他說基督徒生活應該是「友誼的生活」。因為耶穌說:「以後我不再稱你們為僕人,……我乃稱你們為朋友」。(約翰十五章十五節) (「僕人」重點在服務、「朋友」是生命的交流)何會督說:「友誼」(friendship) 是包括「會談」(conversation)- 是人與人之間心靈的「對話」(dialogue),「服務」不一定會含有「生命的分享」或「心靈對話」的成份,有時反而會變成為權力與傲慢的工具。(何明華,1955b,頁45)所以何會督認為,有基督精神的「服務」必須是發自內心,有「生命的分享」和「心靈的對話」。
 
當年的校牧龐德明牧師也曾解釋,說:『崇基學院作為一所基督教大學,是負有三個主要的目的: 其一是研究高深的學問; 其二是發展高貴的品德;其三是發展服務的精神。』他繼續解釋說:『這三個目的不是基督教大學所獨有的,任何一間有價值的大學都是要達到這些目的的。但在尋求達到這些教育目的時,基督教大學卻表現出它有獨特的方法和態度來,即是尋求真理時要有「信仰」、發展道德時要有「謙卑」、服務時要有「愛心」』。(龐德明,1954,11-12) 這也就是何會督建議我們要將「服務」變成「友誼」,要用愛心活出崇基獨具特色的「服務」精神來。
 
今年五月,我們訪問了一位老校友- 陳佐才法政牧師。為什麼要訪問陳佐才法政牧師?他不單只是我們的大師兄(1958年英文系畢業),原來他中學時已認識何明華,是何明華引導他選擇進入崇基讀書的、後來按立他做牧師,更教導他認識甚麼是崇基所提倡的服務。當訪問陳法政時,他說:『何會督相信的上帝是一位「樂意擺上自己的上帝」(Self-giving God);聖經說:「上帝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約3:16)「Self-giving」常被譯作「捨己、犧牲、或是否定自我」,但何會督認為Self-giving並沒有「否定自己」的意思,Self-giving是「giving yourself = 將你所有的、好的東西擺上」』。「服務也是這樣」,是「發自內心、願意將你所有的美好的東西拿出來」,與有需要的人分享。這就是陳佐才法政牧師與我們的分享。
 
有些同學會問:「服務學習」為什麼需要有愛心的呢?原來「愛心的服務」是一種很特別的、另類的學習。 我們必須要認識我們服務的對象不僅是需要金錢或是物質上的東西,更也是需要受到別人的尊重、接納、和愛護。
 
今天我們所讀到的福音經課是一個大家都會熟識的故事,就是耶穌所講的「一個善撒瑪利亞人」的故事。耶穌說:有一個人從耶路撒冷落去耶利哥去。途中遇到強盜,他們剥去他的衣服、把他打個半死,並丟下他走了。當時有一祭司從這條路下來,看見他就轉向另一邊走了。又有一個利未人,來到這個地方,也照樣從另一邊過去了。唯有一個撒瑪利亞人,來到這裏,看見他,就動了慈心,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傷處,包裹好了,扶他騎上自己的牲口,帶到店裏去照料他。第二天,他拿出兩錢銀子來,交給店主說: 你且照料他,若需額外費用,我回來必定還你。… 奇怪嗎?這個善撒瑪利亞人並沒有告訴那店主他是誰,他沒有借此機會宣揚自己、也沒有期望受傷者將來會給他甚麼回報、起碼會記得他是誰、將來有機會要報答他等。這個就是何明華會督,他將自己所有的給予崇基,他的「服務」並不是為炫耀自己、也不是期望將來得到甚麼回報、或是要建立自己的名聲、權位,而只是把自己所有的(能力所及的),用愛心去回應身邊有需要的人,這就是何會督「服務精神」的一個典範。
 
2013年,在梁元生教授(院長)領導下,崇基學院創立了中大唯一的一所「服務學習中心」。(《崇基學院概覽》,2013,頁99)梁院長的在中心開幕典禮上亦重新確認「服務學習」是國內13所基督教大學的辦學傳統之一,他引用燕京大學的校訓:「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務」,說明崇基是繼承著像燕京大學等13所基督教大學同樣的教育使命。(麥嘉輝,2014;許開明,2019)陶兆銘教授擔任中心主任的時候,也曾借用《新約聖經》《哥林多前書》13:13所說:『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愛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說明崇基的服務學習中心亦是承傳著基督的博愛精神、實踐於服務學習之中。(梁智仁等,2022,頁121)
 
大家或許也知道 : 今個學年(2022-2023)中文大學開始推行全體學生均須參與服務學習計劃(Service Learning Program),現在中大所有學生於2022-2025(四年內)學年間必須修讀一個學分的服務學習課程。或許有人會認為學分太少、但亦聊勝於無!其實重點不在於學分多少、時間多少、而是「服務學習」背後的「精神」、我們能學會多少。我相信這個計劃更重要的意義,是讓我們崇基學院的師生不可忘記何明華會督所贈予我們的第二份禮物 -要我們學習「活出謙卑、獻出愛心、擺上自己的服務精神」。第三份禮物是甚麼? 大家估到嗎? 何明華贈予我們的第三份禮物是「崇基的校徽」。
 
崇基校徽 – 中西文化的共融
 
近日很多校友討論中大的校徽,他們特別關注中大校徽所表達出創校先賢的教育使命和遠象。 我們作為崇基人,其實也應該同樣地關注我們「崇基的校徽」。原來崇基校徽是何明華會督賜給我們一份非常寶貴的禮物。這個校徽也是表達了崇基的創校先賢留給我們重要的遠象和教育使命。 創校之時,何會督悉心設計了這個「崇基校徽」,這個校徽現時(70年後的今天)仍然是高高掛在中環會督府旁的一棟高樓之上,這棟高樓叫做「霍約瑟會督紀念大樓」(大家可以參看我們今年6月拍到的照片,若有機會去中環的時候,不妨花些時間去看看,已經有70年的歷史了),這棟大樓是何明華在1952開始建造,目的為借給崇基上課之用,直至崇基學院找到永久的校園,即是崇基搬入來馬料水之後,才歸還給聖公會的。(所以話:崇基的創校,何會督真是居功至偉!)
 
我們對「崇基校徽」認識有多少呢?很多崇基學生、校友們只知道我們的校徽是選自唐代《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上的徽號,但他們卻不知道為什麼何明華選用這個徽號作為崇基的校徽。何會督曾經就崇基校徽作過這樣的描述,他說:「(大秦景教)碑上的十字架下採用了中國兩大宗教的象徵:『蓮花的清淨』和『雲形的神秘』… 我希望這從『蓮花』浮現的十字架和從『雲』中吐露的火焰,會成為崇基學院的校徽」。(何明華,1955,5)[10] 原來『蓮花』和『浮雲』是代表(或是融合)中國的兩大宗教 – 佛教和道教的象徵,原來何會督是相信基督教與中國宗教文化兩者不是對立的,更是可以共生共存、融合為一的,他亦是希望崇基學院能夠肩負起這份教育使命,不僅是溝通中西文化的交流、更是能夠致力達至中西文化的共融。
 
今天的舊約經課提醒我們「上帝愛世人」,祂的慈愛遍及全世界、各民各族,上帝甚至差派先知約拿往尼尼微城(尼尼微城人是代表外邦人,在猶太人眼中是不能被接納的外邦人,但上帝卻要差約拿去尼尼微城),要宣示上帝「救恩的普世性」。何會督在崇基的校徽上擺上唐代《大秦景教》十架的徽號,正是提醒我們基督教的福音已經在唐朝傳入中國,上帝的愛早已經在唐代臨到中國。何會督曾被稱為是「紅色主教」,或許有很多人會批評他,但我相信何會督是不會介意的,因為何會督知道是上帝遣派他來中國、來香港,要他學習尊重中國的歷史文化,他不單只是愛我們香港、更也是愛我們中國人、包括國內13億的中國人。
 
原來何明華是特別重視宗教間或中西文化間的對話與交流的,尤其是基督教與中國宗教文化的共融,何會督曾經說過:「人生就是人與『上帝』、人與『經驗』、人與『人』不斷的會談(對話、在對話當中),你要有可堅持的見解,然後他人才能和你會談。同樣,你也必須尊重對方的見解,虛懷若谷地去聆聽他人的意見,然後會談才有實現的可能」。(何明華,1955b,頁44)這是何明華會督在1955年說的。
 
在會談或對話的過程中,我們必須要學習謙卑,正如今日所念的哥林多前書中保羅所說的,保羅說:「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時候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哥林多前書13:12)。同樣地,「十架」與「蓮花」和「雲火」只是象徵著不同文化對上帝、對人生的局部理解,三者並不衝突,還是可以互為補足的。崇基作為一所在中國的基督教高等學府,不僅是可以發揚基督十架的精神,我們更需要學習謙卑尊重中國的文化,努力達至中西文化的和諧與共融。
 
我在崇基讀書的時候便認識容啟東校長(1960-1975年出任崇基學院校長一職); 原來他在就職演講詞中也有談及崇基學院的教育使命和兩大特色,其中第一個特色是:「東西文化的交流」。(容啟東,1960,頁6) 他也是認同何會督的看法,希望我們透過崇基學院所提供的基督教高等教育、能夠探索中西文化的不同,可以進一步達至如校歌所說「(我們要尋找)中西(的)結晶、增益(世界的)文明」。今日當我們看見世界上國與國之間的衝突、戰爭,不同的文化與文明或意識形態的對立時,我會更加懷念昔日何明華會督的睿智。原來何會督是透過崇基學院校徽的設計,贈送予崇基的師生們一種項崇高的教育使命,要我們透過基督教高等教育的實踐,達至「中西文化的共融、增益世界文明」。這就是何會督給我們崇基學院的第三份禮物 –「尋求中西文化共融的教育使命」,多謝何會督!
 
今日當我們慶祝崇基學院71周年校慶之時,也讓我們謹記何會督贈予我們的三份禮物。盼望我們能夠繼續傳承何會督為我們樹立這三個崇基的優良傳統,大家記得嗎? 分別是: (一)何會督的人生哲學課程,「在知識之外,加上靈性的修為」;(二)崇基學院服務學習的傳統:讓我們一起「活出謙卑、獻出愛心、擺上自己」的服務學習精神來;(三)校徽:「尋求中西文化的共融、達至增益世界文明的教育使命」。
 
何會督是在1975年4月21日離世。翌日的南華早報有這樣一段的描述:「何明華(會督)… 不單建立了一個教區,更締造了香港社會的良心… 他的夢想是一個仁愛的社會,… 藉著教會謙卑的服侍,彰顯基督的愛在現代的社會中。」
 
崇基的校名是帶有「崇奉基督」的教育使命,「崇奉基督」,就是要活出、彰顯基督的愛在現代的社會中。何會督不單是贈予我們「人生哲學」的課程,教導我們如何與中西哲人、與中西文化中不同的世界觀、人生觀會談和對話。他也是以身作則地「活出謙卑、獻出愛心、擺上自己」的獨具崇基特色的服務學習精神!更重要的是何會督也贈予我們必須致力尋求達至中西文化溝通和共融的教育使命。
 
祈求上主祝福我們,幫助我們延續崇基先賢傳承給我們的教育使命,讓我們一起低頭祈禱說 :「主啊!求你堅立何明華會督和崇基創校先賢們手所作的工!也幫助我們繼續承傳他們留給我們的遠象和教育使命;願主也堅立我們手所作的工,我們手所作的工,願祢堅立」(詩篇90:17)。啊們!
 
 
參考文獻
〈人生哲學課–崇基通識的由來〉,刊載於《崇基校園通訊》第58期,卷1 (2022年1月20日),頁24。
何明華。(1955a)。〈專載: 何明華: 霍約瑟堂奉獻典禮演講詞〉,《崇基校刊》,第6期,1955年1月20日,頁5-6。
何明華。(1955b)。〈附錄六: 何明華會督講詞(中譯本節錄)(崇基學院第一屆畢業崇拜,1955年6月23日,英文講詞題為 “Conversation”)〉,刊載於崇基學院校史檔案館「哲懷深致立崇基──創校文物展(1951-1963)」(27.10.2006-29.4.2007)展覽小冊,附錄六,頁44-45。
李應林。(1951)。〈關於崇基學院〉,《崇基校刊》,第1期,1951年12月21日,頁1-2。
昂膛山人(溫漢璋),〈博雅教育〉http://paper.wenweipo.com /2017/02/28/CF1702280005.htm (2022年8月26日)
容啟東。(1960)。〈崇基的任務 – 校長就職講詞〉,《崇基校刊》,第25期,1960年12月31日,頁5-6。
梁智仁、魏智樂、彭穎研、李穎妍(2022)。《香江薪傳 – 中國基督教大學在香港的承傳與蛻變》。香港: 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
許開明。(2019)。〈大學教育與基督宗教 – 旨在彰示基督教大學謙卑服事之優良傳統與素質〉,刊於全國基督教大學同學會: 《大學教育與基督宗教》。香港: 全國基督教大學同學會,頁30-37。
詹肇凱。(1952)。〈我從安德生教授獲得了人生哲學的概念〉,刊於《崇基校刊》第2期,卷1(1952年5月10日),頁2-3。
麥嘉輝。(2014)。〈服務學習中心開幕典禮〉。《崇基通訊》,2014年2月17日。
凌道揚。(1955)。〈我們– 崇基的使命〉,1955年2月4日就職典禮致詞。《崇基校刊》,第7期,1955年10月,頁3-4。
凌道揚。(1959)。〈1959年度開學典禮講詞〉,《崇基校刊》,第21期,1959年10月31日,頁1。
《崇基學院概覽》。(2013)。香港: 崇基學院,2013年7月31日。
《教聲》。(2022)。〈開學篇: 不一樣的中學教育〉,第2425期,2022年8月28日,頁4-5
鍾啟然等。(2021)。〈沃土栽出碩果:專訪新任崇基校董會主席陳德霖〉,刊於《崇基校友》,2021年9月號,頁1-7。
謝昭杰。(1951)。〈校務報告〉,刊於《崇基校刊》,第1期,卷1 (1951年12月),頁2-3。
龐德明。(1954)。〈基督教大學的目的〉,載於《崇基校刊》,第5期,1954年1月20日,頁11-12。
Chan, Moira M. W. (2015). The Practical Prophet: Bishop Ronald O. Hall of Hong Kong and His Legacies. Hong Kong :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     本篇文章乃校史團顧問吳梓明教授於今(2022)年10月30日在崇基學院禮拜堂主日崇拜的講道實錄。這也可算是崇基校史尋根團仝人在70-71周年校慶期間給予母校的另一份禮物,現亦附上供大家分享之。
[2]   何會督解釋「對話」是接近希腊語的思維、「會談」是較接近拉丁語的思維。「對話」容易產生對立和爭辯的結果、「會談」較側重生命的交流與分享,所以何會督選擇了用「會談」作第一次畢業演講的題旨。 參何明華,1955b,頁44。
[3]   崇基學院於1959年設立「神學及宗教教育系」,1962年改名為「宗教及哲學系」,至1968年又改稱為「哲學及宗教學系」(簡稱「哲宗系」),系內再分哲學、宗教知識、和神學三組。(梁智仁等合編,2021,頁61)
[4]   原來沈宣仁教授畢業於菲律賓基督教大學時是主修英文、副修哲學,在美國深造時,卻剛巧是在與早年謝昭杰主任所讀同一間以博雅教育馳名的歐柏林學院修讀碩士,然後轉往芝加哥大學繼續攻讀神學博士的。美國的歐柏林學院和芝加哥大學同是重視博雅和通才教育的,因此,謝昭杰先生和沈宣仁教授亦自然地將西方的博雅/通識教育引進崇基來。另有關沈教授與何會督早期的接觸,可參見本書另文:〈何明華與崇基學院的通識教育傳統〉,頁xx。
[5]   在教學期間,沈教授曾擔任哲宗系系主任(1973-74,1975-76)、崇基學院通識教育主任(1977-90)、崇基學院文學院院長(1969-71、1976-77)、香港中文大學文學院院長(1986-89)和崇基學院院長(1990-94)等要職。期間,沈教授亦為「綜合基本課程」編寫了一些教材,如《大學教育與大學生》(1973)、《論文的註釋及參考書目》(1976)、《讀和寫:大學之鑰初輯》(1977)等。
[6]   亦可參閱David Paton. The Life and Times of Bishop Hall of Hong Kong. Hong Kong: The Diocese of Hong Kong and Macao and the Hong Kong Diocesan Association, 1985, pp. 218-219.
[7]     崇基學院新任校董會主席陳德霖博士從崇基校訓出發,具體地以十二字概括出「止於至善」的精神,就是「文武雙全、德才兼備、靈命修為 」,並說:「崇基的學術及體育風氣均盛行,是為『文武雙全』、『德才兼備』則講求價值觀,服務社會精神和待人接物的態度,而『靈命修為』則是對人生、人性的反思,還有哲學、音樂、藝術等的修為」。(轉引自鍾啟然等,2021,頁6)
[8]    有關「宗教教育及社會工作文憑課程」之介紹,參同前註55引1956年11月刊,頁13。「宗教教育及社會服務學系」教職員名單可參《崇基校刊》,第15期。1958年5月1日,頁13。
[9]    第一屆畢業生同學在1959年獲「宗教社工文憑課程」証書者有溫漢璋、林有元、鹿崇珍、譚貽芬等人。亦可參閱歷年《崇基學院概覽》內之「歷屆畢業生名錄」。
[10]   現時崇基圖書館大門口仍懸掛著一幅《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複製本,圖中的「十架」與「蓮花」正是崇基校徽取材之處。